从中日丛报与中国丛报之渊源看早期英美汉学与(7)
《日丛》上最有分量的汉学文章之一,无疑是1864年9月号上所刊载的法国汉学家儒莲的《〈边裔典〉中的突厥部史料》一文。⑦Stanislas Julien,“Historical Documents relative to the Tu-Kiue(Turks),”CJR,vol.2,no.14,,该文原标题为“Documents Historiques sur les Tou-Kioue(Turcs),extraits du Pien-I-Tien”,原载于法国《亚洲杂志》(JournalAsiatique)1864年第3、4卷,分5次连载,长达200多页。儒莲该文利用的是《古今图书集成·边裔典》第130卷“突厥部汇考”的资料,所继承的是其师雷慕沙的西域研究传统。《日丛》刊发此文的时间基本与《亚洲杂志》同步,而且估计拟将其全文连载刊出,因其9月号上该文的末尾写了“待续”(to be continued)。但《日丛》后来却并没有继续连载,不了了之。推其原因,估计是因为该文篇幅太大,而且涉及在当时欧洲汉学界算是较为前沿且偏涩的西域研究,《日丛》编辑人手及能力均不足敷,这里也可以看到当时发展中的英国汉学与较发达的法国汉学之间的差距。
此外,《日丛》还节译了巴赞(Antoine Bazin,1799—1863)的《中国戏剧》。⑧Antoine Bazin,“The Chinese Drama,”CJR,vol.1,April 1864,《日丛》上还可以找到雷慕沙另一位高足、法国汉学家颇节的文章,即第一卷9月和10月号(1864)上两期连载的《马可·波罗行记》⑨,“A Memoir of Marco Polo,the Venetian Traveler to Tartary and China,”CJR,vol.1,no.3,;no.4,,由萨默斯译自法文。这是一篇非常有分量的原创文章,为后来颇节于1865年出版的《马可·波罗行记》的节选。(10),LeLiverdeMarcoPolo,Paris,1865.该书为首次依据马可·波罗原稿的三种手抄本整理而成,且除异文校勘和说明外,还补充了大量史地注释,在版本学和蒙元史研究方面均很有价值。《日丛》在该书出版前提前节译、登载其内容,可见对当时欧洲汉学界的情况和最新动态非常了解。
从英国汉学的角度,《日丛》上比较有分量的文章是德庇时的《汉文诗解》。①,“The Poetry of the Chinese,”CJR,vol.1,Jan.1864,;Feb.1864,《汉文诗解》长文首版登载于1830年的《英国皇家亚洲学会会刊》(JournaloftheRoyalAsiaticSociety),这个版本是介于首版和1870最后增订版之间的一个修订版。不仅如此,在《日丛》上还可以找到19世纪德国知名语言学家、德国汉学奠基人之一的贾伯莲的文章。②贾伯莲又译加贝伦茨、甲柏连孜,其父是有名的满文学家。贾伯莲曾与儒莲一起跟随雷慕沙学习中文,后先后于莱比锡大学、柏林大学任教,毕生致力于中国语法的研究,著有《汉文经纬》(GrammatikderChinessichen Schriftssprache,1881)、《汉语语法基础》等。贾伯莲在《日丛》上发表的文章题为《蒙古语言与文学》③Hans Conon von der Gabelenz,“A Sketch of the Mongolia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translated from the German by James Summers,”CJR,vol.1,March 1864,,其时年仅18岁,估计是他最早的汉学成果。该文是萨默斯自己从德语翻译成英语,这一方面说明萨默斯对欧洲汉学最新进展跟踪密切且颇具慧眼,当然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当时欧洲汉学整体上并不繁荣的事实。
体现编辑对刊物的内容和性质进行主动定位和筛选的方式之一,就是长篇连载。《日丛》篇幅十分有限,但以连载的方式刊载过好几篇长文。其中连载时间跨度较长的一篇是英译版《雷峰塔:汉文与白蛇的故事》(Lui-fung Ta,Thunder-Peak Pagoda)④“Lui-fung Ta,Thunder-Peak Pagoda,of The Story of Han-wan and the White Serpent,translated from Chinese by H.C.,interpreter in Her Majesty’s Civil Service in China,”CJR,vol.1,Feb.1864,,该文在《日丛》上自1864年2月号开始分7次连载,译者署名“H.C.,Interpreter in Her Majesty’s Civil Service in China”。⑤笔者推测这个“H.C.,Interpreter in Her Majesty’s Civil Service in China”极有可能为固威林(William Marsh Cooper,1833—1896)。固威林1852年入国王学院,就读于萨默斯任教的“China Class”,属于英国第一批专业中文学生。1855—1888年先后在厦门、香港、广州、汕头等地任中文翻译及领事。《日丛》上还有一篇作者署名为“C.C.,Interpreter in Her Majesty’s Civil Service in China”的文章,题为《中国的殉夫风俗》(“Suttee in China,”CJR,vol.1,May 1863,),与《雷峰塔》译文第4次连载前后排版。根据文内“领馆译员”“我们相邻的福州”等信息,结合1865年前后英国驻华人员名单( 再由“H.C.,Interpreter in Her Majesty’s Civil Service in China”和“C.C.,Interpreter in Her Majesty’s Civil Service in China”近似的署名习惯,可推两名作者为同一人。据笔者考证,这个《雷峰塔》英译本所据中文底本,就是嘉庆十一年(1806)刊印的“姑苏原本”《雷峰塔奇传》,为五卷十三回章回体小说。
笔者以为,《日丛》上的这个译本应该是白蛇传故事最早英语全译本。白蛇传故事最早的西译本是儒莲的法语译本《白蛇精记》,1834年由巴黎戈斯兰出版社出版。⑥S.Julien,BlancheetBleueouPehShiéTsingKi,lesDeuxCoulouvers-fees,Paris,1834,p.326.同年刊印的《皇家亚洲学会学报》在书评栏目介绍了儒莲的这个译本,认为《白蛇精记》不同于西方以往译介的中国小说,在于其民间流行和迷信特色,而且该书中文版也才新刊印不久。《皇家亚洲学会学报》同时简要概述了法译本的故事内容,且特别强调其内容“只是概述故事,并非翻译”⑦“Reviewed Works:Pe-shi-tsing-ki:BlancheetBleue,oulesdeuxCouleuvresFées,Roman Chinois by S.Julien,”The JournaloftheRoyalAsiaticSocietyof GreatBritainandIreland,vol.1,no.2,1834,,经笔者核对儒莲译本,也确非完整转译。
文章来源:《日本学刊》 网址: http://www.rbxkzz.cn/qikandaodu/2021/0223/45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