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日丛报与中国丛报之渊源看早期英美汉学与(10)
虽然萨道义对于日本学的真正发轫是在《日丛》停刊之后,但毫无疑问,萨默斯和《日丛》启蒙了萨道义对于日本的兴趣,并提供了一个发表和交流的平台。1872年10月30日,日本亚洲学会(Asiatic Society Japan)在横滨举行首届会议,该学会的成立与会刊《日本亚洲学会学刊》(TransactionsAsiatic SocietyJapan)的刊印是西方日本学专业化的标志性事件。萨道义此时已成长为学会的重要成员并在会上宣读了题为《日本地理》的文章。在任英国驻日公使翻译期间,萨道义继续其师萨默斯的使命,在伦敦创办了一份名为《凤凰杂志》(ThePhoenix)的月刊。②Ernest M.Satow ed.,ThePhoenix:amonthlymagazineforIndia,Burma,Siam,China,Japan&EasternAsia,London,July 1870-June 1873.从副标题“amonthly magazine for India,Burma,Siam,China,Japan&Eastern Asia”看,该刊似乎是想继承《日丛》的遗志,并将“东方”进一步拓宽。可惜的是,《凤凰杂志》继承了《日丛》的宿命,在发行三卷(36期)后,也因经费问题停刊。
萨道义还极有可能引领了另外一位英国人对于日本学的兴趣,这就是《日丛》上引人关注的早期日本学家迪金斯。1863至1865年迪金斯作为英国皇家海军军医到日本横滨,期间因为对植物学和日本文化的共同兴趣,他和萨道义成为终身的朋友,后来又成为日本学研究的同道。③1871—1879年迪金斯以律师身份再度到日本,返回英国后,到伦敦大学任管理工作。迪金斯也是英语世界最早的日本文学翻译家,他关于日本文学和文化的翻译及研究成果,可参见其七卷本作品合集。④Frederick Victor Dickins,TheCollectedWorksofFrederickVictorDickins,Bristol:Ganesha,Tokyo:Edition Synapse,1999.
《日丛》自1865年3月号至11月号分9次连载了迪金斯翻译的和歌《小仓百人一首》。⑤Frederick Victor Dickins,“Translation of Japanese Odes,from the H’YAK NIN IS’SHIU(Stanzas from a Hundred Poets),”CJR,vol.3,1865.书名前作者名为笔者所加,迪金斯在《日丛》上发表的所有文章均署名为“a Medical Officer of the Royal Navy”(英国皇家海军军医),下同。迪金斯不仅将“一百首”和歌全文翻译,还用注释简要介绍了作者背景和诗歌内容。但由于显而易见的编辑排版的原因,1865年8月号上的连载将序号“第50首”译诗遗漏⑥Frederick Victor Dickins,“Translation of Japanese Odes,from the H’YAK NIN IS’SHIU(Stanzas from a Hundred Poets),”CJR,vol.3,August 1865,,因此,《日丛》上的“一百首”实际上只有99首。有趣的是,该文刊载时署名为“a Medical Officer of the Royal Navy”(英国皇家海军军医),但根据Peter McMillan的英译《小仓百人一首》序言里对早期英译日本诗歌的介绍⑦Peter McMillan,OneHundredPoets,OnePoemEach:ATranslationoftheOguraHyakuninIsshu(《小仓百人一首》),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08.,可推测这个“英国皇家海军军医”就是迪金斯。
特别值得指出的是,迪金斯的这个英译本是《小仓百人一首》的第一个西文译本,同时也是第一部被翻译成英文的日本文学作品。这个日本文学英译的“第一”就是出现在《日丛》第三卷1865年3月号上,次年又以单行本刊印。⑧Donald Keene明确指出:“第一篇日本文学英译、迪金斯的第一篇翻译是在1865年3月份;1866年的版本为再版。”Peter McMillan,OneHundredPoets,OnePoemEach:ATranslationoftheOguraHyakuninIsshu.这在西方日本学史上,无论如何是一个标志性和里程碑性质的事件。迪金斯在《日丛》上发表的另外一篇文章是《日本幕府首都江户访问回忆录》⑨Frederick Victor Dickins,“Reminiscences of a Visit to the Capital of the TYCOON,”CJR,vol.3,no.23,June 1865,,其中提到了卫三畏早前的“远征”(10)指日本嘉永六年美国海军准将佩里率舰队驶入江户湾,打开了日本关闭已久的大门,史称“黑船事件”,其时卫三畏任翻译。。
需要说明的是,就像《丛报》上面有诸多关于中国周边国家的报道和介绍一样,《日丛》的内容其实也不仅仅是关于中国和日本,上面也有关于周边国家的形势和文化的介绍,譬如关于朝鲜、印度等地的介绍。①“Geographical Notices on Corea,”CJR,vol.3,no.22,May 1865,;,“Trade in the Indian Archipelago,”CJR,vol.3,no.21,April,1865,这不仅仅是源于《丛报》的传统,还由于当时西方人关于东亚研究的地域笼统性,对于区域的界定不是那么明晰和强调;也可以说是一种“东方”的殖民视角。
同时值得一提的是《日丛》上的中国观和日本观。同19世纪来华的大多数西方传教士、外交官们一样,他们对中国的兴趣和关注并不等于热爱,萨默斯的中国观也基本是负面的。《日丛》上关于中国人性格或者文化特点的直接介绍不多,但在评价1861年中英外交摩擦的“李泰国—奥斯本”事件时,萨默斯毫不掩饰其对于中国人“欺骗性”的批判:
文章来源:《日本学刊》 网址: http://www.rbxkzz.cn/qikandaodu/2021/0223/457.html